,笑着笑着变成苦笑。午饭弟弟叫他,他不想吃,晚饭父亲亲自来叫他,孟仲景不想让家人担心,勉强打起精神去了,却是食之无味。
饭后闲聊,孟老爹问他明天去林家穿哪件衣裳。
孟仲景愣住,想到了阿桔的姨父姨母。周家是镇上大户,绫罗绸缎穿金戴银,特别是阿桔姨母,极其喜欢送阿桔姐妹俩衣裳首饰。他们没有瞧不起他,可每次过去做客,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,林贤体贴地跟他说话,却不知道这份体贴也让他难堪。
或许,他确实该醒了,从始至终,他都配不上阿桔,他跟他们不是一路人。
心中愁苦,回到新房后,孟仲景把为成亲准备的酒拎出来一坛。盯着坛口,他犹豫不决头疼欲裂,最终闭上眼睛揭开,仰头灌下。他放弃了,他成全她,她那么美,就该做个养尊处优的少奶奶,而不是跟着他吃苦受累。他呢,他就该娶个相貌平常的……
脑海里突然浮现一张面孔。
孟仲景怔住,放下酒坛看向窗外。外面明月高挂,她说二更天要等他,她一个孤身女子,真的敢走夜路去棒子地吗?她到底要跟他说什么?
孟仲景不太放心,悄悄出了屋门。
林家。
阿桔又失眠了。
不知是因为这一天孟仲景都没有如预料那般过来找她,还是因为明日那人就要来家里做客,她心里很不安,各种念头翻来覆去,快要折磨死人。阿桔抓着褥单,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,可是不行,闭上眼睛,脑海里两个男人的面孔交替出现,偶尔也会有如娘,她跟孟仲景站在一起,一起斥责她。
眼角泪珠滚落,阿桔没有理会,任泪水流到耳朵里,变凉。
身侧突然有人慢慢坐了起来。
阿桔呼吸一窒。
她闭着眼睛,听如娘小心翼翼穿衣下地,她好像还拿了什么,阿桔没敢扭头看,紧跟着就听如娘很轻很轻地开了门,悄无声息往外去了。确定如娘出了屋门,阿桔扭头,借着皎皎月光,发现炕头白日里如娘收拾好的包袱不见了。
难道她打算连夜离开?
阿桔不太相信如娘有这么大的胆子,而且她也完全没有必要这样,她不是还想听姨父带来的消息吗?
可她真的带着包袱走了。
阿桔皱眉,忽的想起昨晚如娘跟孟仲景单独相处的那半刻钟,他们到底说了什么?
阿桔又想到了那件衣裳,念头一起,她再也躺不下去,悄悄穿衣。
十五的月亮洒满余晖,院子里人影物影清晰可见。阿桔躲在门口,看见如娘蹑手蹑脚出了大门,栅栏里母鹿弄出点轻微动静,熟睡的人根本难以察觉。除了跟爹娘一起出去赏灯,阿桔很少走夜路,她有点害怕,但好奇怀疑终究战胜了那些害怕,她咬咬唇,放轻脚步跟了上去。
此时已是二更时分,村里出奇的安静,只有此起彼伏的蛙叫虫鸣。前面如娘走得很快,阿桔远远跟在她后面,直到走到庄稼地边上,两侧都是一人多高的棒子秧苗,黑影幢幢,阿桔终于有些后悔了。如果如娘真的打算连夜离开,她总不能一直跟着她,届时只有她自己,还敢走夜路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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