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，谢长殊居然毫不避嫌，就这么来了，她真是越发琢磨不透他的性子了，要不是看到他头顶的黑化值几乎未曾变动，林琬都快要怀疑自己的判断了。
谢长殊一手撩开车帘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，一手拎着帷帽。
今日看热闹的人一定很多，男子必定也不少，若是活泼些的，便是摘了帷帽也无人追究，若是恪守礼法的，在这样的场合也绝不以常容视人。
所以，今日这样的场合，大家不必再守着礼法，往往也能促成不少姻缘。
林琬一瞄，便知谢长殊果然是个恪守礼法的小顽固，然后触到他的眼睛，林琬才意识到，或许他也并非自愿，只是不想被异样的目光看待罢了。
林琬忽然便不想跟他计较这么多，他从前，真是过得太苦了。
谢长殊自顾自倒起车厢内备好的清茶，他这人，明明一直过着苦日子，却不知为何行动间总是带着股世家子才有的矜贵之气。
明明只是简单的拿起茶壶，倒入茶盏的动作，却生生因他而生出几分雅趣。
林琬双手托腮，乐得瞧这些。
她是个俗人。
俗人嘛，皆是有些世俗的欲望，例如贪财好色，林琬不缺财，便只能好好色。
谢长殊今日倒像是仔细打扮了一番，寻常他总是随意穿件衣袍，往往偏宽松，今日却是合身的缁色衣袍，更加显得他身姿颀长。
谢长殊往日墨发皆是随意用丝带绑着，或者用簪子随意固定，今日却是仔细盘了发髻，再以玉冠固定住。
林琬还从未见过谢长殊穿这样颜色的衣裳，瞧着新鲜，于是便更为赏心悦目了些。
“王女，喝茶。”
谢长殊嗓音温润，虽是换了身装扮，他自带的慵懒气质却是依旧藏不住，连倒杯茶，都被他倒出几分别样的味道。
林琬端起来一饮而尽，战术性喝水，压一压她内心一些奇怪的想法。
谢长殊继而嘴角轻勾，又接着给自己倒了杯茶，细细品着。
林琬不禁想，若是他生在世家大族，哪怕他身为男子，不得入朝堂，光是这通身气度，必定也是位风流人物罢。
可惜，世间之事没有如果。
此时集市果然人头攒动，热闹极了，林琬哪怕身为王女，她的马车也照旧挤不进去，林琬本来也不爱搞这些特殊。
这种场合，就要早早身入其中，才有感觉的嘛。
下车前，谢长殊正在跟他的帷帽挣扎，他其她事情都做得很好，也不知是没什么机会出去，没戴过帷帽的原因还是什么，他就始终戴不好。
林琬在旁边看得着急，“哎呀，我帮你弄吧。”
谢长殊乖乖停手，不再□□他的发髻，示意林琬帮忙，竹鸢很有眼力见地先出去了。
林琬凑近，接过他的帷帽，在谢长殊的发髻间仔细摆弄，其实是他头发太多太密，这个帷帽固定发髻的地方有些太小了，林琬也使了些力气才将谢长殊的帷帽固定好。
林琬站着，谢长殊坐着，随着她的动作，谢长殊便会因林琬手下用力，而往她身边倾倒，几乎、快要撞到她的怀里。
谢长殊闻到林琬身上的檀香味，他那晚在偏室睡觉就弥漫着一股这样的气味，但是林琬身上，檀香中却又带着她独属的清冽香气。
谢长殊不由地一把推开林琬。
太、太近了……
林琬刚刚弄好帷帽，轻纱还未曾放下，便被推开了，她正莫名其妙呢，却看到谢长殊急急又去给自己倒了杯茶。
林琬这才又凑近瞧他，疑惑道：“咦？你脸怎么这么红？”
林琬伸出手，探了探谢长殊的脑门，复又比对了下自己的，自言自语道：“没发烧啊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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