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低头望着黑洞洞的啤酒瓶口,闻言整个人一愣,银白易拉罐如镜面反射出她身后的景象——一个披头散发的干瘦少女满脸是血,瞪着眼仁惨白。
——没错。她见鬼了。
自从那天深夜在蓝航自建机场接到了温时良的电话后,十五岁的自己像厉鬼一样如影随形。
半夜从噩梦中幽幽转醒,蓦然睁眼只见天花棚顶掉下来一瀑黑发,一张死灰的脸从长发里露出来,她陷入梦魇中无法动弹,眼睁睁看着“少女”朝她脸上吹气,任由“少女”倒流下的血一滴一滴落到她的脸上。
洗脸、刷牙或是化妆,只要她一照镜子,镜中女人的瞬间四肢变小,身形抽枯,这张被昂贵的护肤品和医美精心保养的面孔渐渐褪色变黄,活脱脱像一具干瘪的木乃伊,紧接着又变成她所恐惧的面容——那张十五岁少女的脸。
而法院外抗议怒斥的人群中,“少女”站在第一排,惨白嘴唇一动,无声地做了口型:杀人犯。
……任何会反光物体上都会出现那张死人一样的脸,朱砂不懂,她气死的是一位九十高龄的老人,为什么无法摆脱少年的自己?
突然一件西装外套披上肩膀,淡淡的男士香水如同一股暖流瞬间冲向四肢百骸。尹铎收回胳膊,淡淡道:“检察官的衣服,正气凛然,驱鬼辟邪。”
深秋的纽港市早晚气温低,除了一些不怕冷只怕丑的人以外,大多数人都穿上风衣保暖。朱砂在雌激素的作用下整个人如同自带焚尸炉,随时随地暴汗,今晚出门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。
细心如尹铎,将朱砂这短短几秒钟的异样收入眼底,他低声问:“你需要我借你肩膀靠一靠吗?”
但他仿佛非常害怕朱砂真的靠上来一样,立刻补充了一句:“那就先从海鹅案说起吧。”
朱砂冷冷地拍手鼓掌:“尹检察官真是长情,都这么久了……我还以为你想问蓝航案呢。”
“蓝航……你想说也行吧,”尹铎的声音听上去十分为难,“我其实不太感兴趣,桃扬区检察院盯着我手上一桩刑事案,一天几十个电话来催命,非特喵的要和我换,你要是先交待了蓝航的内幕,我就把刑案给他们。”
朱砂幸灾乐祸:“尹检察官最近过得不顺啊?”
“是啊,哪儿能比得上您啊,蓝航收购得顺风顺水的,姓魏的小妖精反抗了两次都被法官挡回来了,接下来你躺着收钱就行了。”
“你不用这么寂寞,蓝航这事八成是没完,”朱砂主动凑过去和尹铎碰了个杯,“咱们还真得‘来日方长’。”
“哦?”
“我始终看不懂方成舟,这孙子可能早就想卖蓝航了,”朱砂略微眯起眼,盯着远方的海浪,眸光雪亮,又像只狡猾的雌狐狸精,“我约小魏先生吃饭的那天,方成舟伪装成专车司机送我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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